第38章
昭昭这厢还没明白上来,就见韶慕已经走出好远。她看看韶显博远去的马车,这边跟着去追韶慕。
到处是厚厚的雪,家仆只是把府中的路给清除出来,供人行走。
昭昭步子小,走得又谨慎,所以落下了好一段的距离。
韶慕准备转过拐角的时候,才发现走在后面,小心翼翼的昭昭,于是站下来等她。她走不快,提着裙裾很是仔细,但还是保不准脚底下会被滑一下。
同时眉头紧锁着,他当然知道寒冷的腊月裏不会有虫,也不太信是衙门倒塌的后罩房,跑出来的虫子。
“手给我。”他折回去,抓上了她的手。
昭昭有了人相扶,脚下顿时觉得稳当很多,只是手被他这样握在掌心,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帖?
“踩靠着边的地方,不要踩中间。”韶慕提醒着,把她带离易滑的路中央。
“也不知这雪还要下多久,眼看抿州都要埋进雪裏了。”昭昭站稳,“今日该去香郁阁上工了,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雪化。”
韶慕脚步放慢,牵着她往后院走:“我倒是查了衙门的记载,和往年相比,今年的雪是多了些。”
两人到了后院,昭昭指着院墻下的杂物筐:“我把打死的虫子扔在了那裏。”
“我过去看看。”韶慕松开昭昭的手,走去墻边。
竹筐是用来装一些日常废弃的杂物垃圾,裏面乱糟糟的。
昭昭跟过来,指着裏头的一张废纸:“扔在那上面的。”
韶慕蹲下去,捡起竹筐裏的废纸,可是上头什么都没有,再低头看,筐裏也没有虫子的影子。
“去哪儿了?”昭昭半弯着腰,一脸疑惑,“我真的扔在这裏面了。”
韶慕抿紧唇角,眸底越发深沈,他当然是信她的:“去你屋裏看看罢。”
他站起来,轻拍了两下手,那张废纸跟着扔回杂物筐内。
闻言,昭昭走过去,开了自己的房门,走进去。
“这儿,”她蹲下,手指指着地上,“它当时想往木箱底下藏,我眼疾手快打死了它。”
韶慕在昭昭对面蹲下,看着她指的地方,自然也是什么痕迹也没有。
现在的昭昭可比韶慕更疑惑,她笃定自己不会看错,于是站起来拿出自己的绣鞋,去查看鞋底。
“找到了,”她喊了声,把鞋子往韶慕面前一送,“你看。”
韶慕手裏接过来,就见着绣鞋底上残存着痕迹,那是虫类才有的浆液。可他现在看到这些,心中更加凝重。
“你怎么发现的?”他问她。
昭昭指着房门,认真道:“早上起来开门,一转身就见着这虫子,它大概是怕亮光,就往箱子底下藏。”
说完,就看着韶慕盯着她的鞋在想什么,后知后觉女子的绣鞋怎可随意交给男子。
“大人,怎么了?”她凑近他去问,手顺着就想拿回自己的鞋。
“哦,”韶慕回神,往屋裏环顾,“今日让钟伯把你的房间收拾打扫一遍罢,有些墻缝和小洞的,就给封起来。”
冬日不可能有这样大的虫子,除非……
他看着她一无所知的脸,想起隐匿在她脑颅中的蛊虫。莫不是,那些当初控制她的人,真的来了抿州。
到底是些什么人?
昭昭不知道韶慕在想什么,顺利拿回自己的鞋子,重新扔回盆裏去:“好。”
时隔两日,昭昭回到香郁阁上工。
下雪的缘故,这两日没什么客人,有些之前定好货的客人,尤妈会安排直接送去人家府上。
临近晌午的时候,难得出了日头,但是天仍旧冷得出奇。
昭昭在后院的西厢裏,正坐在桌前研究香料,是上回费致远从东市带回来的西域香料。
有些东西单独搁一处并看不出什么,如果是和另些东西配在一起,便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配置香料就是这样,单一样的话,可能味道很淡,甚至没有,但是配加上别的香料或者药草,那就能出来好闻的气味儿。
在一日日的研究琢磨中,昭昭学到了很多,闲暇更是会看些香料药草之类的书籍,也在研究一些失传的香料古方。
她拿着一个新配好的香包出了厢房,想去前面铺子裏让尤妈看看。
院中清冷,她快速的钻进铺子后门,然后绕到了前堂来。
尤妈正站在柜臺后算账,手裏劈裏啪啦敲着算盘,听见脚步声遂抬头看过来。
“这雪应当不会再下了罢?”昭昭笑瞇瞇走去柜臺旁,香包往尤妈面前一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尤妈接过香包,凑近到鼻下,轻嗅两下:“好闻,昭昭真是心灵手巧,我先前还觉得这西域香料味道过重,经你着一调和,简直不能太好。”
昭昭笑的甜美:“尤妈惯会哄人开心。”
“哟,”尤妈笑出声,“这还不准说实话了?”
后院儿那边没有事做,昭昭留在这边帮忙整理货架子,摆置着上面的货品。
尤妈过来和她一起,顺带一起拉着说话:“你看这出了日头,也不见化雪,这天儿真够怪的。听说昨晚,州衙的后罩房也被雪压塌了。”
昭昭动作一停。可不是嘛,当时自己和韶慕就被埋在裏面,挤在一方小空间裏:“听说城裏不少房子也是这样,被压塌了不少。”
“可不是?”尤妈啧啧两声,嘆了一气,“尤其是东城那边,状况怪惨的。你也知道去年的大旱,那些受了灾无家可归的,大都在东城那边,本来日子就紧巴,又碰上这样。”
一个二楼下来的娘子正好听到,跟着回了句:“已经有不少人冻死了,可怜吶。”
“这样厉害吗?”昭昭听得心惊,也就记起早上韶慕说过,要去东城那边。
想来也是因为这场寒雪的缘故。
尤妈停下手裏活计,转身来一脸认真:“听说那边还闹开了病,本是些穷苦的,哪来银钱疹病吃药?就怕到时候传染开来。”
正说着话,一名小厮模样的年轻人进到铺子裏。
尤妈笑着迎上去:“这位小哥想要什么?”
小厮先是环顾整个铺子,随后做了一礼:“我家主子想定一些香囊,作年节的赏礼用。”
听着就是单不错的买卖,尤妈也就应下:“不知贵府主人有何要求?小哥看看这架上的,来挑选看看。”
小厮摆手:“我并不懂这些,也不敢擅自做主。不若掌柜你带上一些香囊,随我回府上,让主子挑选?”
尤妈没有立即答应,只说需要些时候准备。
小厮也不急,说自己正好也有事情没办完,过一个时辰之后过来。如此,尤妈也就笑着应下。
待那小厮离去,尤妈也不急,继续回到货架前收拾。
见此,昭昭觉得奇怪,明明是一单不错的生意,为何尤妈看着并不积极:“不用准备吗?”
“届时,随便带上几个就行,又不一定能做得成,”尤妈道,干脆站下来细说,“这小哥之前来过,也说买香囊,可是看遍了所有,都说主子不会喜欢。这今日又来了,还说去府上,保不准就是糊弄咱们。”
不怪尤妈这样想,年底的确乱,各种人都有。
“可又不能不去,”昭昭道,“拿着东家的工钱,就得做事。”
尤妈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还是得走这一趟。”
“不若我跟你一起去。”昭昭往前一站,想了想又道,“他家主子真要是有什么要求,我也帮着记下来,没理由放着买卖不做的。”
尤妈应下,拍拍昭昭肩膀笑着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有福的郎君,将来能娶到咱们的昭昭。”
昭昭脸上闪过羞赧,心裏幽幽一嘆。如果记忆找不回来,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她的夫君是谁,或者,他也认为自己已经死去……
而尤妈也记着昨日费夫人的话,意思是想把昭昭给费致远。要说的话,也算是郎才女貌,不过尤妈知道,昭昭可没怎么想过男女之事。
费家是有财力,富甲一方,不过认真论起来,决不能和韶家相比。毕竟韶家是贵族,门第清楚的摆在那裏,怎么着昭昭这位表姑娘也是同样的出身。
差不多正是午膳刚过的时候,那名小厮回到了香郁阁。
昭昭带上几个香囊,便和尤妈一道,跟着人去他的主家府上。
对方倒是安排周到,找了顶青帷小轿,供给昭昭和尤妈乘坐。雪天马车走得困难,小轿灵活不少。
一直往东,走过了几条街。
尤妈不时掀开轿子的窗帘,指着外面说,哪处的房屋又塌了。
“这条街一直走下去就是东城了,”尤妈道,遂放下帘子,“你应该没去过那边。”
昭昭点头,她来到抿州,熟悉的就是西城这边。要说东城,应该也算去过靠近的地方,便是那次的飞盗案子,那片破败的废宅区域。
“别去的好,那边乱着呢。”尤妈道声,随后一嘆,“也是世道艰难,没办法。”
轿子在靠近东城的地方停下,昭昭从轿上下来,便看见了面前的宅院,再抬头,大门上方悬挂着一方牌匾,刻画着大大的“陆宅”二字。
“咦,这是陆家人回来了吗?”尤妈走上前来,同样抬头瞧着门匾,“记得几年前,全家人迁走了。”
小厮在前面带路,领着两个人进了大宅。绕过前厅,直接往正院那边走。
既然是来做买卖,昭昭两人也就跟着。路上好奇看了几眼宅子,是刚修缮出来的样子。
“两位娘子稍等,我家主子马上就到。”小厮开了一间花厅的门,伸手作请。
昭昭和尤妈进了花厅,便等着小厮去叫主家过来。
花厅布置的雅致舒适,外面天寒地冻,裏面暖意融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瞧这花开的,”尤妈站在一张花架前,惊嘆着面前的盆花,“也不知是什么花,大冬天裏开得这样艷丽。”
昭昭走近看着,见盆裏的花花瓣红艷欲滴,绿叶如翠,好生的新鲜:“状元红,一种茶花。”
说出来,后知后觉,她怎么会知道这种花的?
“不错,是状元红。”
这时,有个声音传来。厅裏的二人循声看去,正见着一个婢女挑开内间的珠帘,然后一个少年从裏面走出,月白色衫子,十六七岁的样子。
瞧他这样贵气的穿着,以及下人的恭谨态度,便能猜出这就是陆家宅子裏的主子。
只见他径直走过来,往花架前一站,手指掐上一枝最艷的花儿,轻一使力就折了下来。瞬间,那盆花便少了之前的颜色。
“本来是该在上元节前后盛放,如今我用了些办法,腊月裏就开了。”少年捏着花晃了两晃,咧嘴笑着。
这样近,昭昭看清了少年的样貌,面容当真能用精致来形容,只是脸色略显苍白。
尤妈往前一站,客气行礼:“打搅公子,听贵府的人说,你想定些香囊?”
“对,”少年说着,看向站在尤妈身后的昭昭,“你给我说说看。”
昭昭没想到他会点到自己,闻言,大方上前,将带来的香囊一一从布袋中取出,摆放去桌上。
“这些都是最好的,公子请。”做完这些,她往后一退。
少年坐去凳上,手裏随意抓起一个香囊,凑近鼻下嗅了嗅,随之看着香囊,若有所思。
见此,尤妈笑着问:“公子觉得如何?这一种可是抿州府裏,最受喜欢的。”
“还不错,”少年放下香囊,手指间转着那朵状元红,“实不相瞒,我更想要些比较独特的香气。听说你们香郁阁有个了得的制香师傅,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
尤妈往人看眼,遂道:“公子见谅,我们铺子还没有过这样的规矩。”
“五倍,”少年伸出自己的五根手指,晃了晃,“五倍的价钱。”
尤妈只是笑笑并不答应,心裏想果然是这少年郎无聊着忽悠人:“真没有这样的规矩。”
少年脸上遗憾下来,看着手裏的花儿:“我就是想要和这种花香一样的香囊,做不出吗?”
“状元红的香气?”昭昭接过话来问道。
少年看她,咧唇一笑:“对,我喜欢这香气。”
昭昭听了,内心开始思忖。要是少年只说想要他自己喜欢的香囊,那谁也不敢保证能做出,但是明确是状元红这种的香气,那就好办很多,总能用各种香料给调和出来。
再者,这两日她一直没配置出满意的香,如今这清雅的茶花香,倒是让她脑中灵光一闪。
“我来试试。”她开口,声音轻轻一顿,确认般的再问,“真是状元红的香气,对罢?”
少年点头,丝毫不迟疑:“自然。”
尤妈知道昭昭在配置香料上的本事,是以也觉得可行,便就补充了句:“公子可是想好了?真的会要?”
“是,”少年再次确定,一字一句道,“只要调制出来,还是按我方才说的,五倍的价钱。”
一旁的小厮跟着插了句:“掌柜放心,我们家三公子怎会诓你们?”
一听小厮报了着少年的身份,尤妈本还犹疑的心放了下去:“省的了,我们做好了,会先拿来给公子过目的。”
接下来,双方又谈了一些,眼看外面天色发沈,昭昭和尤妈决定告辞,回香郁阁去。
还是沿着原先的路,两人被送出了大门。
外面,那顶青帷小轿还等在那儿,小厮说是送两人回去的,并说是主子吩咐。
“不必了,路程不远。”昭昭道,她们是来谈买卖,又不是走亲探友。
小厮一笑,道声:“也不全然是为了两位娘子,还有这株状元红。”
昭昭回头,看见个婢女抱着一只木箱走来,大小刚好和花厅那盆状元红相当。
“公子说,将花送给师傅,也方便她配置出一样的香味来。”小厮解释着,挥手吩咐丫鬟将木箱送去了轿子裏。
至此,昭昭算是明白上来,感情自己是沾了花的光,才有得轿子坐。
小厮腰身一弯,又将一枚卷起的雪帕双手托给昭昭:“姑娘请收下。”
昭昭顺手接过,便知道帕子裏包的是少年折下的那朵花,因为香味正是最浓郁的时候。
这边从陆宅离开,昭昭和尤妈乘着小轿回去。
只剩下两人,尤妈开口说起了刚才的少年:“原来陆家也是这抿州的富户,好些年前搬走了,再没有消息。要说这位三公子,本名是陆季同,自小体弱多病,没想到现在也长大了。”
昭昭看着脚边的木箱,还有那枝捏在手裏的花朵:“要是做成了,倒是笔划算的买卖。”
回到香郁阁,昭昭并未把状元红抱去西厢,因为花香浓郁,可能会干扰她的嗅觉,于是她端着送上了店铺的二楼。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此一天很快过去,天色缓缓沈下来,眼看就会变黑。
昭昭在二楼帮着两位针线娘子收拾,突然一楼裏,尤妈唤了她一声。
她回应着,脚下利索的下了楼。待走到一半,便往下看去,见到了站在铺中的青年郎君。
“表哥?”昭昭唤了声,没想到韶慕会出现在这儿。
“走罢,”韶慕单手背后,身姿清隽挺拔,“一起回去。”
尤妈帮着把斗篷塞给昭昭,笑着小声道:“韶通判对你这个表妹是真上心,瞧着比亲兄妹都好呢。”
昭昭一笑,把斗篷往身上一披:“尤妈,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俏皮的跑去韶慕身旁,冲他一笑。
韶慕心中一软,看到少女温软的笑容,仿佛一天的寒意尽数驱散:“以后我下值,都会过来接你。”
说着,他伸手帮她理着斗篷。
“我自己可以回去。”昭昭笑,遂轻快着步子出了铺门。
韶慕跟上,随后手一伸握上她的手腕:“走这么快,是忘了早上差点儿摔倒?”
“谢大人提醒,”昭昭放缓了脚步,侧着脑袋看他,“可是县衙和香郁阁正好是相反的方向,你不用这样麻烦。”
韶府在中间,州衙和香郁阁分隔两边,如此,韶慕会多走许多路。
“我说过好好照顾你的,”韶慕看她,然后迈步拉着她前行,“也不算麻烦,左右我每日也会在外面走动。”
昭昭被他拉着走,迈着小步子跟上:“我说自己很幸运,碰上了大人你。”
她笑着,即便如此严寒,她的脸也带着春日暖阳般的笑容。
韶慕看去黑暗的前路,轻轻道声:“我,以前对你并不算好。”
冷淡,偏见,忽视,一点点的导致她凉了心,才会在上元节后甩出一纸和离书。
“也不算,”昭昭话中带着满不在乎,借着韶慕的牵领,她也走得稳当,“毕竟你我当时并不相识,你质疑是正常的。”
“不是这样,”韶慕胸口发闷,握着细细手腕的手紧了一些,“是别的。”
只是她记不得了,过去他和她的种种纠葛。
昭昭心裏好一顿想,也没记起他对她怎么不好:“大人,你有时候说话让人听的如云雨不清。”
“咳,”韶慕的手一蜷,轻挡在唇边咳了声,“对别人不许说这种话。”
云雨?她这都是从哪裏学来的?
往前走了一段,街边有一盏不甚明亮的灯笼,细看是一个小面摊儿。大冷的天,摊主佝偻着身子坐在那儿,明明路上没什么行人。
“我请你吃面罢,”昭昭停下来,拍拍自己的腰间,“费家昨日给的赏钱。”
说着,她抽回自己的手,小着步子朝面摊儿走去,脚下很是仔细,还差着一段距离就和摊主打招呼,好像怕对方收了摊子般。
韶慕站在原地,明白她其实是心软,想要帮助那位摊主。毕竟连日的下雪,普通百姓生计实在是个问题,是以即便挨冻,面摊摊主也想多卖一碗面。
她吃食上挑嘴儿,外头简单的面只怕是难以吃下。
他迈步走过去,就听她对摊主说,要最大碗的面。
摊主搓搓手准备起来下面,指着避风的地方让两人坐下。一掀锅盖,裏面的蒸汽腾空而起,形成一片白雾。
昭昭坐在桌前,看去忙碌的摊主,即便是冷,也认真的等着。又见韶慕还站在那儿,跟摊主的小儿子说了什么,后者点头,然后跑开了。
他这厢才过来坐下。
没一会儿,摊主端了两碗面上来,各自摆去两人面前,道声客官慢用。
昭昭取来两双筷子,给韶慕摆了一双,然后低头看着大碗的面。
街面小摊儿的面,多是给过往劳作的人吃,是以清汤寡水的,看着很是简单。
她拿筷子正准备捞起面来,对面过来一只手,拿走了她的筷子。
是韶慕,正攥着她的筷子。
“等等,先把面放下。”
韶大人:云雨?
昭昭:就是又有云又有雨,很模糊的样子。
韶大人:……你对云雨有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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