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难捱
第19章
“朝哥你这都得奖了，不得庆祝庆祝嘛。”张天下课后笔一扔，走到了陈朝的课桌旁，弯腰捡起篮球，边在指尖转着边提议，“物理竞赛奖第一名，不庆祝说不过去。”
“想怎么庆祝？”陈朝转着笔问。
“明天五一假期第一天，”张天把篮球抱怀裏，“去看电影怎么样？”
上次看电影还是正月裏，从电影院出来后外面正在下雪，雪花飞扬而落，他们没打车，而是骑着车子，陈朝带着苏涵雨，张天带着刘惠，四个人迎着雪骑行。
那天的雪很大，可不知道为什么落在身上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冷。
回家中途还发生了一些事，张天临时买的车子破胎了，需要补胎，他和刘惠去补胎，陈朝送苏涵雨回了家。
关于那个“甜”的话题，他们心照不宣的没再提起。
风吹在他们身上，苏涵雨的秘密在风裏散开，隐隐的又被雪知道了。
地上映出两道缥缈的影，一道是她的，一道是他的，中间空着些许距离，苏涵雨无意中瞟到，抿抿唇，身子不动声色地朝前移了移。
两道影子间再也没了距离，紧紧相贴像是拥抱在了一起。
她唇角弯了弯。
苏涵雨想起了网上看到的一段话，暗恋就是在无人探知的世界裏，在伤心和开心中反覆横跳。
……
“小雨，小雨。”赵筱推了苏涵雨一下，“明天你去不去看电影？”
“还不确定。”苏涵雨说，“不知道明天有没有空。”
“哎呀，去吧。”赵筱晃着她胳膊撒娇，“我想和你们一起去了。”
寒假赵筱出国游了半个多月，没赶上和他们一起看电影，这次说什么也要去。
“行不行嘛。”赵筱娇嗲说话的时候能把人的骨头说酥。
苏涵雨想起昨晚高欣兰的话，老家有亲戚结婚，他们这个五一假期都要回去，这次苏涵雨也得一起。
“我得问我妈。”苏涵雨说。
“你好好跟阿姨说说。”赵筱挑眉，“或者我去跟阿姨讲。”
“不用，我跟我妈讲就可以。”苏涵雨不想让赵筱去她们家裏，主要是怕遇到苏沈。
他太阴晴不定了，万一说些什么伤人的话，到时候面子都不好过。
“那你可一定要和阿姨讲。”赵筱提醒，“一定要讲。”
“好。”苏涵雨刚点头应下，后肩被人用手指戳了下。
在后面戳她肩膀的除了陈朝没有别人，男生手指上好像带着电一样，每次轻触后，苏涵雨都会无意识地颤一下。
她慢慢转身，“怎么了？”
“去看电影吗？”陈朝桃花眼裏缀着潋滟的光，像是有星辰跑了出来，眼尾轻扬，勾着抹撩人的弧。
他没像平常那样慵懒倚着后面的课桌，而是探着身子，饶有兴致地凝视着苏涵雨。
看她的眼神和别人从来都不一样，专註得仿若要把人吸附进去。
做了将近一个学期的前后桌，苏涵雨还是不能太坦然地面对他，每每对视时，心跳都会很快。
“不知道。”她回答的很小声。
“你有事？”陈朝指尖叩击着桌面问。
苏涵雨眸光不经意地落在了他冷白修长的手指上，想起了上次骑车去电影院他拉着她手让她环住他腰的情景。
似乎，她手指上现在还残留着他的热意。
“嗯。”苏涵雨眼睫轻颤，解释说，“老家有人结婚，我妈想让我陪他们一起回去。”
“你想回去？”陈朝停止了叩击桌面，瞳仁裏的星辰像是一下子溜走了似的，深邃的让人心悸，“不能不回去吗？”
苏涵雨也不想回去的，老家人她一点都不熟悉，加上还有假期作业，再加上再加上……
要是回去后会有几天的时间不能和他见面。
她心裏也有很多不舍。
但她没表现出来，轻声说：“我需要回家和我妈商量看看，具体怎么样还不太确定。”
张天还在问陈朝明天到底要不要去看电影，不看电影去游乐场也行，反正物理竞赛得奖了怎么也得好好庆祝庆祝。
陈朝已经没了方才的兴致，回话也是懒洋洋的，“再说吧。”
“诶，怎么能再说呢。”张天把话题引到了苏涵雨身上，“小雨雨。”
这是张天新给苏涵雨起的昵称，第一次这么叫的时候挨了陈朝两脚。
他捂着屁股说，不叫小雨雨，那我叫嫂子吗。
陈朝抬起的脚慢慢放了下去，似乎对那个“嫂子”的称呼很满意。
但只是满意，叫是不可能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天问：为什么？
他说：把人吓跑了你还我吗？
苏涵雨回头问：“怎么了？”
张天手撑在课桌上，“这次物理竞赛得奖你也有份，老周都在全校师生大会上表扬你们了，你们连个电影都不请，有些说不过去了啊。”
“最近新上映了个片子，据说贼好看，怎么样，一起吧。”
张天说完，刘惠也说：“对啊小雨，一起吧。”
赵筱嘟着嘴跟她卖萌，“一起吧。”
苏涵雨拿他们没办法，在上课铃声响起时，点了下头，“好，去。”
后方传来某人浅浅的轻笑声，他的声音混杂在大家的“老师好”中其实不是那么清晰。
但苏涵雨像是在他身上安了雷达，但凡他有一点反应她都会准确无误的捕捉到。
他笑，她唇角也跟着勾了下。
老师：“同学们请坐。”
弯腰刚坐下，苏涵雨后肩又被戳了下，刚才他是用食指戳的，这次是用两根手指一起戳的。
力道大了些许，但热意也更浓了。
老师在上课，苏涵雨不敢明目张胆转身，她身体后倾，倚上了陈朝的课桌，悄声问：“有事？”
陈朝心情好的时候，那双桃花眼更为勾人，瞳仁亮得灼眼，声音又沈又苏，他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后肩，很轻很慢地说：“没事。”
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男生的话语声好像是在耳畔响起，苏涵雨只觉得右耳像是被什么挠了下，一阵痒。
片刻后，痒意非但没有消失，还蔓延到了心尖上。
她心莫名颤了下。
贴着后桌的身子急忙收回，直挺挺端坐着，动也不敢动。
搭在书桌上的手无意识交握到一起，明明是心痒，可不知为什么，手也在痒，掌心还溢出了细密的汗。
京西的五月迎来了第一次大的升温，有同学已经从长袖校服换成了短袖校服。
苏涵雨没有，她中规中矩穿着，长袖校服套短袖校服，拉链始终拉到胸口以上。
和高欣兰的谈话不太顺利，高欣兰的意思，结婚的这家算是亲戚，出于礼貌他们应该都回去参加婚礼。
苏涵雨疑惑问：“之前我也没回过去，不也没事吗？”
高欣兰吱吱唔唔，“那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小雨听话，跟我们回去看看。万一……”
“万一什么？”
“没什么。”
高欣兰眼神闪烁，“要不这样，咱们明天回老家，你后天先京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涵雨也不能再说什么，“嗯，知道了。”
回到房间后，小群裏在讨论明天几点去看电影。
刘惠赵筱张天已经聊了两百多条，陈朝一直没冒泡。
赵筱说：[也不知道小雨和她妈妈说的怎么样了？
刘惠：[应该会答应吧。
张天：[我猜也会答应的。
江灿：[我看悬。
王硕：[等等吧。
张天在群裏艾特陈朝，[朝哥，干嘛呢？出来聊会了。
五分钟后陈朝才发声。
他不喜欢打字用的语音。
陈朝：“苏涵雨还没消息？”
张天：“没呢。”
赵筱：“……”
刘惠：“应该快了吧。”
苏涵雨犹豫片刻，输入了内容。
[抱歉了，我明天去不了，要不你们去吧。
赵筱：“阿姨不同意吗？”
苏涵雨：“得回老家。”
刘惠：“不能不回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苏涵雨：“不能。”
张天：“那怎么办？咱明天还去不去？”
江灿：“问朝哥吧。”
陈朝在群裏艾特了苏涵雨：“什么时候回来？”
苏涵雨：“后天。”
陈朝：“那就后天再去看电影。”
随后是一连串的附和声。
“好。”
“好。”
“好。”
“……”
苏涵雨没在群裏说什么，点开陈朝的微信头像和他私聊的。
苏涵雨：“不用特意等我，你们可以去的。”
陈朝那边不知道在忙什么，两分钟后才回覆的。
他那边有风，声音被风吹散了些，气息听着还有些不稳，像是刚刚运动完。
他说：“苏涵雨，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紧接着又进来一条，“这次物理竞赛得奖的奖励还没给你，你下来。”
苏涵雨怕声音外放被高欣兰听到，所以她是贴着耳边听的，风声，少年的喘息声，还有枝叶晃动的声音，齐齐涌进她的耳中，仿若在她耳畔奏起了别样的乐曲。
妖娆的夜色裏，她的心不可抑制地快速跳起来。
咚咚咚，胸腔传来撞击感。
那句带着莫名暧昧意思的“你下来”反覆在她耳边回放。
你下来。
你下来。
你下来。
重重的砸在她的心上，扬起尘埃，不可言说的欢喜夹杂在其中，粉色泡泡灌满了整个心田。
她手指轻颤。
又听了一遍。
许是久久没有等到苏涵雨的回覆，陈朝有些耐不住了，打来了电话，铃声响了一秒后接通。
他的喘息声依然很重，“能见面吗？”
苏涵雨的呼吸被他带偏，隐隐的，她感觉到自己的声音也在发颤，“你在哪裏？”
陈朝：“你家楼下。”
那是苏涵雨走过的最漫长的一次，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阶梯有这么多，好像怎么走都走不完。
高欣兰站在门口问她：“小雨，这么晚了，你去干什么？”
苏涵雨撒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谎，“我笔没油了，我去门口便利店买笔。”
高欣兰：“早点回来。”
苏涵雨：“好。”
苏涵雨下臺阶的时候险些被绊倒，幸亏陈朝一把扶住了她，四目相对那剎，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滚烫的热意。
他在笑。
他笑得样子很好看。
用大家的话来说，简直要命了。
画面定格，银白月光拂到他们身上，映出他们此时的神情，男生一手扶着女生的胳膊，一手轻揽着她的腰肢，头抵低着，目不转睛凝视。
女生抬眸望着他，细密卷翘的长睫微颤，睫毛尖上染着的光流淌到了眼睛裏，光影深处缀着一张清隽好看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涵雨感觉到陈朝的头又低了些，他们两个的距离近到只要她下巴再抬高些，他们便能触到。
心跳地太快，苏涵雨都不会讲话了，她眨眨眼，“你……”
刚吐出一个字，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有狗叫声，有人在遛狗，情急之下，苏涵雨牵上他的手，拉着他朝几步外的树后跑去。
怕被发现，她后背抵着树，他在她身前，像是刚才那幕的延续，他低头凝视着她，她颤着眼睫迎上他的眸光。
他们就这样跌进了彼此的眸中，眼神不可避免的勾缠到了一起。
不确定谁的眼神更炙热一些。
或许都是。
惊心动魄地让人沈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分钟后，苏涵雨率先回过神，她问：“你要给我什么？”
“你猜猜看。”陈朝手抵着树，把她圈在怀裏，垂下的风衣袖子隐隐划过她的肩头，“猜中了还有奖励。”
这怎么猜，也没头绪，苏涵雨挑眉摇头，“猜不出。”
她呆萌可爱的样子惹笑了他，陈朝唇角轻勾，“你那么聪明一定能猜到，来，猜猜看。”
最怕他用这样轻柔的语气跟她讲话，那样苏涵雨会担心秘密保不住，她抿抿唇，随意猜，“糖果？”
陈朝睥睨着她，“再猜。”
苏涵雨打量着他，没见他身上有什么袋子之类的，那应该是小物件，能放物件的只有口袋，她猜：“学习用品？笔？”
陈朝指尖抠了下树干，“再猜。”
“零食？”
“不是。”
“本子？”
“也不是。”
苏涵雨真有些猜不到了，“你还是告诉我吧。”
“闭眼。”陈朝眉梢轻挑着，等她闭上眼睛后，从口袋裏拿出什么，戴在了她额前的发丝上。
是个发夹，上面镶着水晶钻，有光照上时水晶钻会闪闪发亮，是女生们最喜欢的头饰。
苏涵雨抬手摸了摸，摸出是什么后，有些不好意思收，“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她作势要取下来。
陈朝一把按住她的手，指尖触着她手背，轻挠了下，“这样吧，你也送我一个。”
“送你？”苏涵雨出来的急什么也没带，“送你什么？”
陈朝打量着她，随后看到了她手腕上戴着的粉丝皮筋，指了指，“就这个。”
这种皮筋，一元一个，最不值钱。
陈朝才不管值不值钱，自己动手取了下来，当着她的面套在了手腕上。
少年的手指温度极高，不经意间的碰触险些让苏涵雨站不住。
直到上了楼，苏涵雨脑子都是懵的，她手抄进口袋裏，捏着那枚发夹发呆，他刚走的时候说什么了？
他好像夸她好看了。
苏涵雨脸颊上生出不自在的红晕，接着红晕蔓延到了耳后根，她眼睫颤着，唇角扬出淡淡的弧。
心情看上去很不错。
苏沈从卫生间走出来，见她一直站在没动，走近后故意撞上她，苏涵雨回过神，见是他，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抿着唇朝房间走去。
苏沈先一步把她拦在门口，“妈说你去买圆珠笔了，笔呢？”
苏涵雨从另一只口袋裏掏出笔，苏沈低头看了眼，舌尖顶顶牙槽，侧身让开。
没立刻走，而是倚着门说教，“明天回老家不单是参加婚礼还有别的事。”
苏涵雨停下，转身问：“还有什么事？”
“爸工作一直不顺心，想回老家看看有没有其他挣钱的门路。”苏沈淡声说，“有合适的，或许咱们以后会搬回老家。”
“搬走？”苏涵雨一脸诧异，“那我上学怎么办？”
“老家也有高中，不会耽误你上学。”苏沈从口袋裏摸出打火机点燃嘴角的烟，边吸边说，“你只要努力学习在哪都能考上大学，不努力哪裏都白搭。”
“我不走。”
“这可由不得你。”
谈话因为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终止，有人给苏沈打来电话，他接通后说了几句话转身出了门。
苏涵雨本想去问高欣兰的，但想起这个家她没有一点作主的权利遂放弃了。
问了也是白问，她只会哭。
发夹摆在书桌上，心情却大不一样，刚才的喜悦荡然无存，苏涵雨不禁想，要是真回老家怎么办？
带着忐忑她度过了整个五一假期，六月初她听到了好消息，苏长海决定暂时留在京西工作先不回老家。
这是苏涵雨这段时间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像是长久被一根绳子吊着，心不上不下的，猛然有一天，那根绳子松了，她心安稳落了下来。
赵筱也感受到了她的喜悦，问她怎么了？
正巧月考刚结束，苏涵雨顺嘴说：“这次考试题不算太难，成绩应该还可以。”
赵筱嘴裏叼着棒棒糖，发出感慨，“你什么时候不可以啊，就拿上次的期中考来说，你又是第二，单科成绩裏三门满分的。英语比陈朝还高两分。”
“那可是陈朝啊，放眼整个京西一中，除了你以为，谁能超过他。”
“你知道那帮男生都是怎么说你的吗？”
“怎么说的？”苏涵雨问。
“说你牛逼厉害。”赵筱眨眨眼，凑近，“对了，还有男生想跟你告白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苏涵雨：“……哪有那么夸张。”
“哪裏夸张了。”赵筱头倚着苏涵雨的肩膀，“这是事实好不好，你没看表白墻吗，都有人跟你表白了。”
苏涵雨看过表白墻，但是没註意到有和她表白的，她看到最多的是和陈朝表白的，那个大大的心晃得人眼酸。
“小雨，你真是太棒了。”说着说着，赵筱一把抱住了苏涵雨，在她肩上蹭了蹭。
江灿见状说：“赵筱你都要把人苏涵雨勒坏了。”
“要你管。”赵筱松开了手。
江灿嘿笑着说：“对，我不应该管。”
他扯着脖子对着刚进门的男生喊了一嗓子，“朝哥。”
陈朝甩了下发丝上的水珠，掀眸看过来，“怎么了？”
陈朝刚和人打完球，又去卫生间洗了脸，这会儿不只发丝上沁着水，额头上脸上都是水，水珠顺着脸颊流淌下来，越过他凸起的喉结没进衣领深处。
精致的锁骨在光影折射下泛起涟漪。
整个人显得又禁又欲，勾人得很。
江灿那一嗓子几乎教室裏的所有人都朝陈朝看过去，女生眼裏淌着爱意，男生眼裏淌着钦羡。
苏涵雨也混在人群裏看向他，男生身上缀着光，发丝尖上染了抹氤氲的黄，他甩头时水珠在空中四散开。
动作潇洒又肆意。
撩得女生情不自禁喊出：“好帅。”
苏涵雨的心弦像是被那些水珠拨动了一样，嗡地响了一声，握着笔的手指缩了下。
她胆子一贯小，即便独处过好多次，还是会心悸，没敢看太久，在他视线飘过来时，她先一步低下了头。
江灿说：“苏涵雨被欺负你管不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苏涵雨归陈朝管了，但凡她的事，总有人会问陈朝。
打趣也好，调侃也好，他们最奇怪的是，陈朝竟然没否认，还真就管了。
“谁？”他路过苏涵雨的课桌时，伸手从口袋裏摸出什么放在了她卷子上，这次是颗软糖，包装纸是金色的那种。
今天阳光强烈，照上后，很晃眼。
苏涵雨有几秒的失神，他最近每天都会给她糖果，还是那套说辞，说是奖励。
没什么固定时间给，有时是在课间，同学们一起做课间操，他会走到她身侧，撞上她手臂时把糖塞她手裏。
有时会是在楼梯拐角，她抱着书本，他顺势接过，把糖果放她手裏。
有时就像刚才，他不经意的路过，不经意的赛给她，然后再对着她轻笑一下。
苏涵雨每每都会在他的浅笑着失了方寸，好比现在，看着糖果，她大脑一片空白，心裏有道声音冒出来。
“他到底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
苏涵雨甚至不敢把那两个字放在唇齿间咀嚼，她怕是自己会错意了。
后面传来更热闹的起哄声：“朝哥，你手腕上怎么戴着皮筋呢，还是粉色的，那不是女生们梳辫子用的吗，你什么时候戴这么娘的东西了。”
江灿先发现的，然后咋呼着不停追问：“这不是你自己买的吧，说说呗，谁送你的呀？”
其他男生跟着起哄，“对啊，谁送你的？”
苏涵雨松散的肩膀瞬间挺直，生怕陈朝说出什么。
赵筱回头看了看，贴着苏涵雨的肩膀说：“小雨，陈朝手腕上竟然戴皮筋欸，那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他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苏涵雨吞咽下口水，“戴皮筋和谈恋爱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赵筱分析，“他一个大男生没事戴女孩子的皮筋干什么，他肯定是喜欢送给他皮筋的那个女生。”
“哎呀，好奇死了，到底那个女生是谁啊？”
苏涵雨把糖塞校服口袋裏，拿过笔低头写卷子，闷声说：“不知道。”
“朝哥，透露下呗，你手上的皮筋到底是谁送的？”
“就是就是，告诉一下呗。”
男生们还在起哄，陈朝没理会，他一口气喝完了一瓶水，抬手用手背擦拭干凈唇上的水渍，踢了江灿一脚，又踢了王硕一脚，“化学卷子都写完了？”
“卧槽，我还没写呢。”江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其他人也蹿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后面清凈了很多，苏涵雨挺直的背脊也微微垂下些，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忽地，后肩被人戳了下。
她贝齿咬咬唇，破天荒地没理会。
下一秒，她椅子腿被踢了下，身子跟着晃了晃，桌子也晃了晃，苏涵雨不能不理了。
她身子后倾靠上后面的课桌，眼角余光朝后看，“做什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给。”陈朝胳膊伸了过来。
苏涵雨他手裏拿着一瓶果汁，桃子口味的，是她最爱喝的那种。不经意的，她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粉色皮筋。
皮筋圈口有些小，女生戴正好，男生戴着手腕上的肌肤会被勒出红色印记。
她盯着红痕看起来，心裏说不出具体什么感受。
有那么点心疼。
鬼使神差地她说：“不勒么？”
陈朝脸缀在光影中，侧颜线条柔和了几度，喉结轻滚，答非所问：“心疼了？”
苏涵雨：“……”
那天后面，苏涵雨一次都没再理会陈朝，管他勒不勒。
高一的下半学期比起上半学期似乎过得快了很多，期中考试刚结束没多久，又迎来了期末，期末后便是暑假了。
大家讨论着暑假去哪裏补课时不经意地也提起了开学后的选科问题。
赵筱问苏涵雨：“小雨，你想学文还是学理？”
苏涵雨文理成绩都差不太多，她说：“应该是理科，你呢？”
“我也是理科。”赵筱说，“真好，咱们又可以在一个班了。”
刘惠理科不行，她唉声嘆气说：“你们都学理，只有我学文么？”
苏涵雨安慰她，“学文学理都是一样的。”
有人问陈朝他开学后学哪科，陈朝立刻回，他端详着女生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见她侧眸，问她：“你学什么？”
苏涵雨说：“学理。”
陈朝勾了下唇角，对刚才问他问题的男生说：“学理。”
他明明是回答那个男生的问题，可是眼神却一直落在苏涵雨身上，苏涵雨莫名有种他是为了她才学理的错觉。
下一秒，又给否认了。
他那样出色，无论是学文还是学理，他都是最棒的。
期末考试结束后，班裏兴起了玩猜猜看的游戏，东西藏在手心裏让对方猜，看能不能猜中。
赵筱拉着苏涵雨玩了好多局，苏涵雨都猜对了，赵筱抱拳作揖，“在下佩服。”
苏涵雨笑出声。
赵筱挑眉，“你赢我不算，你去跟陈朝玩，你猜对了他的，才算厉害。”
苏涵雨从来没想当那个最厉害的人，摇头，“算了。”
“别啊，玩玩呗。”赵筱叫了声陈朝，“你和小雨玩。”
陈朝放下指间的笔，散漫笑着说：“玩可以，得有个彩头。”
“什么意思？”
“输了的要答应赢了的一件事。”
听着很刺激，赵筱怂恿苏涵雨去玩，贴着她耳畔说：“你要是赢了，你就让陈朝高考结束后做你男朋友。”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苏涵雨红着脸推了赵筱一下。
陈朝双手放在苏涵雨面前，让她猜硬币放在哪只手裏了，苏涵雨仔细瞧着，最后指了指右手。
陈朝打开右手，裏面什么都没有。
赵筱轻嘶，“小雨你输了。”
苏涵雨问：“说吧，你要我答应什么？”
那天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射进来，落在少年的脸上，精致的五官好像浮上一层氤氲的薄纱。
但他的眼睛异常绽亮，像是燃着簇簇星火。
风裏夹杂着燥热，蝉名声前所未有的响，少年轻抬下颌，挺立的喉结拉扯出流畅的弧线，眸光灼灼。
苏涵雨听到他说：
“和我上同一所大学。”
八月份暑假过去了一半，苏涵雨再次想起那天的事，仍然心有余悸，她当时怎么回答的？
在他迫人的视线下，颤着眼睫轻点了下头，“……好。”
然后，少年挺立的肩膀垂了下来，紧绷的下颌松散开，没人知道，他在等待的这一分钟裏，有多么紧张。
还好，她答应了。
……
这是苏涵雨过的最凌乱的一个暑假，苏长海再次提出要回老家，高欣兰不想回去，但又无力阻止，这个家裏陷入到了不断的争吵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苏沈无所谓，回去也行，不回去也可。
苏涵雨不想回老家，她不敢想象见不到陈朝的日子，她要如何度过。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贪恋，见到了光，便不舍得再放开了。
在不断争吵中，苏涵雨迎来了高二，分班那天，刘惠哭了，她也哭了，还有赵筱，她们三个抱在一起哭了好久。
男生不太理解女生们的情谊，对于她们哭表示嗤鼻，张天没有纸巾，决定把自己的校服借给刘惠擦眼泪。
刘惠红着眼睛说道：“起开。”
张天只能起开了。
陈朝抽出纸巾递给苏涵雨，苏涵雨接过，擦完眼泪后才发现陈朝给她的纸巾和她平时用的那款是同一个牌子的。
她悄悄看了陈朝一眼，陈朝手腕上还戴着那根粉色皮筋，戴了几个月有些旧了，她琢磨着要不再送他一个。
可惜，最终也没送出去。
刘惠去了文科班后，又有新的同学来到了高一一班，不对，应该是高二一班。
其中一个女生叫马艷艷，和苏涵雨很投缘，她坐苏涵雨的前面。
自从上学期按照考试分数排桌后，宋春红发现了很多弊端，之后没再按照分数排，但无论怎么排，陈朝始终在苏涵雨的后面。
大家只当这是巧合。
事实什么样，只有陈朝自己知道。
很快到了分班后的第二次月考，那天天气不太好，阴沈沈的，天气预报说要下雨，可一直到傍晚雨才下。
因为时间原因，晚自习也安排了考试。大家考了整整一天头晕晕的。
苏涵雨拿着笔做题时，笔尖无意中碰触到了头，隐隐的有清脆的声音传来，她想起，今早出门的时候，心血来潮的她戴上了陈朝送她的发夹。
第一次戴，赵筱看到后捧着她脸凝视了好久，问她哪裏买的，她也想买。
马艷艷也说，真好看，她也要。
苏涵雨哪裏知道什么地方买的，吱吱唔唔随便说了个商场的名字，她想的是，大商场应该有这种发夹吧。
中午和赵筱马艷艷一起去食堂的时候遇上了孟嘉嘉，孟嘉嘉原本已经走了过去，又折了回来，问她：“你头发的发夹哪裏买的？”
苏涵雨不想和孟嘉嘉说话，没理她。
孟嘉嘉不依不饶，“你快讲哪裏买的？”
后来苏涵雨还是没讲，因为她也不知道哪裏买的，还有看孟嘉嘉的眼神，她好像知道是哪裏买的。
“轰——”窗外传来雷声，苏涵雨回过神，看到陈朝交了试卷走了出去。
她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后，也交了试卷走出考场。
之前每次考完，陈朝都会等她，今天竟然没有，苏涵雨被突然涌进的风吹了个正着，身子晃了下，伸手拢着衣领朝教室走。
她考场在三楼，教室在二楼，楼梯拐角处刚要迈步下去时，上方传来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起初苏涵雨没听出是谁，直到男声传来，“说吧。”
很冷淡的两个字，但对于苏涵雨来说却是刻在骨子裏的声音。
是陈朝。
他和谁在一起？
苏涵雨仰头朝上看了看，只能看到蓝白相间的校服，看不到那人的长相，她手抠着楼梯扶手犹豫了几秒，转身上了楼。
窗外的雷声还在继续，苏涵雨突然觉得很烦躁，迟疑着要不还是下去，脚尖刚调转一个方向，女生再次开口了。
“苏涵雨那个发夹怎么回事？”
“那不是你让你姑妈从洛杉矶给捎来的吗？”
“姑妈当时说了，那是要送给我的。”
苏涵雨：“……”
本章最开始的时间线是五一，结束的时间线是高二后的第二次月考，也就是10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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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预收《沈溺》专栏第一本。
谢谢留评的宝子们，么么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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